那些年我遇见的恐怖故事
我小时候身体特别弱,总生病。
家里老人颇有些迷信,便找了个算命的道士,给我测八字和命格。
听老人说,那道士与寻常出家人不同,不斋戒,不穿道袍,整日披头散发,抽烟喝酒。
-眼看去,与寻常懒汉并无分别。
他开卦,风险很大,有时他醉得狠了,便满口胡言乱语,全无一句中听的话,然而十句中却又能应验六七。
有时他心情不好,更是连面都见不到,人到门口,就会被他骂遍十八辈祖宗
有那么几年,他这类人很是艰难,纵然有些本事,却也是肉体凡胎。
饿了会晕,挨了打会疼。
我爷爷在世的时候,曾看他可怜,匀了些吃食给他,然他吃了东西,却也全然不知道感激。
只说自己吃了短命鬼的东西,要折寿。
我爷爷看他疯癫,也不计较,依是照顾一二。
日子好起来的时候,我爷果是如他所言,在「黎明」前就因病故去了,享年四十有余。
出殡时,他也来了,不哭反笑,弄得我们一家人好不闷。
因为我爷曾于与他有数餐之恩,所以奶奶才抱着我寻了他去,纵是他再不近人清,也该还了当年的恩德。
奶奶说,我们去时,那道人早已在门口等候。
与往常不同,这次他穿着灰蓝色的道袍,头发高高绾起,胡须也顺了,远远看去,居然还有些仙风道骨。
他见我们也不说话,我们便把他只将我们迎进屋里。
内里家徒四壁,一桌两凳,除了酒瓶就是酒瓶。
他踢开零碎,一双手上来就在我脸上和身上摸起来。
我奶说她当时都傻了,那道士的手指又黑又长,骨节分明,看上去颇有力道,她担心给我捏出个什么毛病。
道士捏完,便将我命数和我奶交代了,个中术语,老人不能记清,大概意思就是说,我虽是男孩,但是阳气弱,官杀多旺,命格不好,容易招惹邪,从而伤及身体。
老人问他可否破解?
他给说了一个方法,就是家里养只黑猫,要通体透黑,跟我叫一个名字,用来分担运势。
剩下的全看造化。
临走,我奶要给些卦资,他也不要。
只说明日下午再来找他,不必带我,他有事相求。
如此,便过了一夜,第二日,我奶再去找他,屋门未锁,只见他一身道袍,五心朝天,已然去了。
看来他之所求,便是帮他料理后事。
看此情景,我家自是不能不管,但也只是按照凡人的流程办。
待事情办妥,我们便寻了个道观,说明缘由,又给了一斤白面,这才将道人的骨灰托付出去,由此,我们与那道人的缘分该是了了。
而后,我奶便磨着父亲去各处找寻黑猫。
其实通体透黑的猫不太好找,一般人家不会养,野猫多少又带些其他颜色。
只说我父亲有一次起夜,从外面上厕所回屋,那年代平房都是去外面呈厕解决
他就听见后面有稀稀拉拉的脚步声,他回头拿手电一照,一只通体透黑的小猫不紧不慢地在后边跟着他,看体型,也就三个来月。
整个一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功夫。
他怕猫跑了,就把自己脚步放得很轻,这猫就不远不近地在后面跟着,最后到了院子门口,始终不敢进来,声音奶里奶气地不停地叫。
我爸大半夜的,也不怕麻烦,翻出了点饼干,拿鸡蛋液混成泥,倒在一个搪瓷碗里,放在门口一步步引着它进来。
那会儿鸡蛋还是硬通货,我爸也真舍得。
据父亲回忆,这猫看着特可怜,哆哆嗦嗦地闻着味舔了几下,又跑远了,过了一会儿,再过来舔几下,如此反复,发现没危险,最后才大着胆子吃完。
再之后,它一溜烟地就跑没影了。
然而,第二天天快黑的时候,这小猫又过来了,还是在院外面一边踱步,一边冲院里叫。
家里人说,我打眼看见这猫就喜欢得不行,猫叫我也叫,也可能是小孩子天生就喜欢动物吧。
这次父亲又如法炮制,小猫已然轻车熟路,很快就吃完了一盆。
如此这般,这猫便与我家混得越来越熟,天快黑的时候,它定点到我们家蹭饭,晚上再去外面野。
我爸在院子里还给它搭了个棚子,用破布厚厚地垫在里面。
有了住房,它便「堂而皇之」地在我家院子安了家,不光过来解决晚餐,白天的睡觉和吃饭问颖也一一并在我们这解决。
平房养宠物就是如此,尤其是猫,一般不圈养。
我们第一次给它洗澡,发现还是只母猫。
我单名一个「清」字,祖上与进了曹营一言不发的徐庶是本家,这猫也就跟着叫「徐清」了,不过,因为人家是个姑娘,我们都叫它清清。
每次拿吃的喂它的时候,都「清清」「清清」地叫,习惯后,只要叫它名字,它就过来找你玩。
猫长得很快,没多长时间,院子里给它搭的窝就得扩建,居住条件可以说是全院子里最好的,算是提前进入小康生活。
当然这些事,都是父亲跟我念叨的,清清来的时候,我还不大能记得清楚事情或是说记得很模糊。
于是日子就这么过着,随着我长大,也不知是那道人确实有些本事,还是其他原因,我确实生病少了一些,感冒还会有,但是症状会轻好多。
我十岁上下的时候,清清到我们家也进入第四个年头。
这时候清清早就是妈妈了,它在我家生的一窝小猫,共四只,家里人都不知道猫爸爸是谁,估计是院子里的其他野猫。
夏天暑假的时候,我们几个村里的小孩,去外面不远的溪里玩水。
溪水特别浅,只到脚脖子,夏天的时候,在里面淌水,特别凉快。
我们几个人一边玩水,一边在水里捡石头。
这时候旁边的一个孩子,哇的叫了一声。
我们跑过去看,见到岸边的一块大石头已被他掀开,里面密密麻麻地窜出一窝小花蛇。
几个孩子不知轻重,捡起石头就冲那窝小蛇丢,当场就压死几条,剩下的顺着水流,很快就没影了。
屠戮生灵之事,在孩子时候本是常有,儿时捉住蜻蜓,大都也扯去翅膀,用绳子系在树杈上,玩到形骸俱损,方才高兴地扔在地上,用脚碾碎。
如今,砸死几条小蛇便还当是自己的本事,几个孩子全然没有自觉,玩到累极才回家吃饭。
我记得当天晚上,我都睡下了,这时院子里突然传来阵阵猫啼之声。
我迷迷瞪瞪地到院子里查看,发现是清清和四只小猫,正冲着院门外面不停地叫。
几只小猫,晚上经常是不在院子里的,所以看到这样的场景,真是稀奇。
嘶鸣声此起彼伏,凄厉骇人,然院门外却又突地传来「哐当哐当」的敲击声。
我琢磨着,这大晚上的,门外会是谁呢?
正要去开门的时候,父亲冲出来对我大声吼道:「大晚上的,不穿衣服,在院里干什么呢?
我这才注意到,自己没披衣服就出来了。
风一吹,猛打了几个寒战寒颤,虽然是夏天,北方的晚上还是有些凉的。
我看着父亲说:「外面有人敲门。」
可说来也怪,父亲一出来,外面的敲门声就夏然而止。
父亲给我轰回了屋子,只当我做噩梦,撒癔症。
清清一家子的叫声也逐渐安静了下来,但还是在院子里乱窜。
父亲给它们拿了些水倒在盆子里,就再没管,扭头回去接着睡觉。
第二天一起床,我就感觉腰上刺痛,开始发低烧。
父亲当是我昨夜着凉,让我在家好好休息,就休了一天学。
可是晚上就明显不对,腰上一圈开始起疹子,感觉一阵一阵的被火灼烧,疼得我在床上不住哼哼。
我奶过来一看说:「坏了,看着像缠腰龙。」
这玩意据说环着腰如果长一圈接上,人就得死。
我爸妈也毛了,连夜背着我去找大夫。
中间的过程,我记得不是很清楚,因为烧得越来越厉害,父亲说我一直说胡话喊着「别抓我」。
而我能想起来的就是不停地做梦。
梦里有个穿绿袄的影子,看不清具体模样,大概是个人形。
那东西一直问我,饿不饿,然后拿出好多条状的东西往我嘴里塞,一股子腥臭味
我就挣扎着不停地跑,这影子总能抓住我。
这样的梦,我一睡着就会出现。
诊所里,大夫给开了一些抹在腰上的中药药膏,抹上后,腰那块凉飕飕的。
可是高烧依然未退,吃进去的东西,吐得比吃的多,嘴里一个劲地犯恶心,老能闻见烂泥味。
大夫让留在他那观察几天,说不行转大医院吧。
我母亲急得就哭,父亲回去各处托人联系医院。
我记得大概三四天后,我又陷入了噩梦。
还是那个穿绿袄的东西,又把我捉住了,这时候不知道从哪,窜出了五个一团-团的黑影,一大四小。
它们和那绿东西混成一团,好像在争斗。
不多时,我腰上突然一阵剧痛,便疼醒了。
由此出了一身白毛汗,不过身上倒是因此轻松不少,只是顿觉虚弱无力。
我侧身看见父亲正趴在我病床边睡觉呢。
我摇了摇他,不住地喊饿。
父亲一抬头,直愣愣地看着我,说知道了,就给我拿吃的去了。
然后他端了一个碗过来,我接来一看,碗里密密麻麻的是一窝小蛇。
「啊」的一下,我就把碗扔了出去。
父亲的脸也变了,变成了一团青绿色的,看上去湿腻腻的东西,上来就来掰我的嘴,这时候不知道从哪,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猫叫。
我头一晕,恍惚间再次醒来,原来方才是一场梦中梦。
父亲、母亲都在床边,这次我确实醒了,因为母亲的手是有温度的。
再后来,烧逐渐退了下来,疱疹的地方也开始结痂。
回家后,又休息了些日子,就完全康复了。
直到这时我们才意识到,清清一家,已经消失了好久。
父亲也说奇怪,棚子空了好多天,放的食物也一点都没动过。
大概一周后,清清再出现时比之原来瘦了好多,与它一起回来的只有一只三色花纹的小母猫,清清是叼着那只小猫回来的,另外三只我们再也没见过。
我们一家心疼得不行,但个中缘由也不能完全明白,可能是天折了吧
父亲托人弄了些生肉和羊奶子,每天喂给清清和那只小猫吃一些,它们总算是保住了性命。
只是清清的腿瘸了一只,没有以前灵活了。
5.我小学快毕业的时候,一家人搬去了城里的楼房,老房子租了出去。
清清母女也随着我们进了城。
清清自打瘸了以后,在平房经常被野猫欺负,它还要保护自己剩下的孩子,有时候回来,身上总有伤。
现下它随着我们搬到了楼房,也算是得了安稳。
这里要额外提一下我们当年捣蛇窝的事,当时我病好后,无意间和家里人说了这档子事,奶奶听后指着我鼻子一顿臭骂,母亲愣是打折了一根笤帚疙瘩。
我也很郁闷,好像只有我自己倒霉,其他孩子并没听说受什么惩罚。其他孩子并没听说遇到什么怪事。
可是,在我们搬来楼房的第二年,父亲就听原来院子里的街坊说,当年我的几个玩伴里,其中一个孩子没了,那孩子居然淹死在了那条小溪里,一条水深只到脚脖子的小溪,怎么会淹死人呢?
这事情真是奇怪,父亲念叨的时候,捋着清清的毛,不住叹气
我家新搬进去的楼房,是 18 层的苏式塔楼,每层的住户非常多,一层就相当于一个小社会。
我家在三层,电梯不停,日常都是爬楼。
楼道的光源,就是一个白炽灯泡,光线很暗,又无窗户。
我每次回家上楼的时候,都是憋着一口气猛地爬上去。
搬到楼房几年后,我已经升学到初一,清清和阳阳也适应了楼房的生活,两只都没有做绝育,所以也不会整日关在屋子里,白天老人在家,会把两只猫放出去跑跑。
阳阳就是清清仅剩下的那只小花猫,自此清清也没有再生小猫。
旧阳没有当年它妈妈那么好动,是特别闷的性子。
尤其是白天,它总是特别懒。
我家是坐北朝南,白日里的阳光,透过阳台户射进来,会让整间屋子都暖暖的
这时候,阳阳会从窗户缝顺着阳光蹿到外面的窗台,再跳到二层的雨挡上晒太阳
我家在三层,楼下每层的阳台都有类似晾衣杆和雨挡的突出物,所以这样的高度对于猫来说,出入完全没有问题,它精得狠,从来不会往高了爬。
清清起先还会护着它,后来次数多了,也再懒得管,反倒是自己,年纪不小了还喜欢在屋子里「藏猫」。
有的时候会躲在衣柜的被子底下,有时候又蜷缩在电视后面。
我奶织毛衣的毛线球经常被它翻出来,扯一地,它不以为耻,反以为荣,竟还大摇大摆地过来邀功。
如果在屋里讨了没趣,它就会去找闺女,给闺女顺毛,当然是把闺女吼进来,因为以它这腿脚,是万万蜜不出去的。
吃饭的时候,清清会看着阳阳稳稳地跳上来,再随它一起回来。
阳阳总是捡着好吃的吃,整个一白眼猫,吃完了再跳回去睡觉。
唉!这脾气,可能是随爹吧。
我家所在的这层,很多住户我都认不全。
只有其中两位印象特别深。
其中一位是个老太太,我私下叫他吴老太太,当面会恭敬地叫她吴奶奶。
老人的儿子儿媳妇不在身边,闺女和她一起住。
另一位是个中年汉子,独居,面相阴沉干瘦,是个秃子。
他姓氏比较少见,姓那,据说祖上是满人,我们都叫他那秃子。
和吴老太印象深,是因为她不明所以地特别喜欢我,总给我送一些书包、文具,还有衣服,这些都是她孙子用剩下的,但是看着很新,很干净。
据她说,是因为我像她孙子,她孙子不在身边,所以她看见我就喜欢得不行。
当时,衣服、文具这样的东西,不是很讲究,有人送就穿着或者凑合用,也不会嫌弃是别人用过的。
对那秃子印象深,是因为他对我家的两只小猫总惦记着,特别讨厌,尤其是老惦记清清。
有时候,清清在楼里跑跑,那秃子就拿着肉在那里逗弄清清,可是清清总是对他龇牙咧嘴地叫嚷。
这样的状况被我撞见很多次。
我感动于清清没有被敌人的糖衣炮弹腐化,另外也特别不喜欢那秃子,总觉得他没安好心。
每次见到这样的情景,我都抱着清清赶紧回屋,再奖励它一根火腿肠。
每到这时候,那秃子都会恶狠狠地看着我,看得我心里发毛。
搬到新家的第二年,有一晚上,我去给父亲打酒。
那时都是拿啤酒瓶子换酒喝,这样能便宜一些。
打酒回家,楼道的灯坏了,我其实特别发怵没有灯的时候走楼道。
爬到二层的时候,我抬眼看到三层有个小孩的影子挡在楼梯口,着实把我吓了一跳。
等我走近了,还没看清模样,那孩子就转身跑向我家门洞的方向。
我们这层,我没见过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。
我拿着酒,也随着孩子跑过去,可是我拐过去的时候,只见到了那秃子狠呆呆地看着我,根本没有见到什么孩子,而且楼层里也听不见开门声。
我叫了声「那叔好」,就赶紧侧身闪过他,便回家了进屋了,他也没理我,自此,我便磨着父亲更换了楼道的灯泡。
那之后有一段,我也没再见过楼层里出现陌生孩子,然而,我身边的怪事并没有宫止。
我们学校当时有值日的任务,分几个小组,大家排班,一个组四五个人。
那天又轮到了我们组,活干完以后,需要把扫把放回到一个楼道里的杂物间,我就抱着扫把去了,谁知道一进去的时候,门被从外面锁上了。
杂物间的锁是外面有个插销,平常不用的时候,会从外面插上
杂物间里,一点光亮都没有,我以为是谁的恶作剧,就在里面使劲敲门,喊人。
然而,没多一会儿,门那头同样传来了敲门声,我敲几下,外面也敲几下,我停外面也停。
我当时想,这要是恶作剧,实在有些过分。
杂物间里阴冷,还传来股股馊味,从脖子后面往鼻子里灌。
这时我也不敲门了,只央求对方把门打开,可外面也没有回音。
不知过了多久,在我快哭的时候,我又试着推了一下门,门居然应声而开,我走到外面,看见一个人都没有,学校的走廊里黑漆漆的。
教室的门也都上了锁,索性我书包也不拿了,闷头就往家跑。
跑回家后,父母见我特别奇怪,我就把事情说了,他们也当是有同学开玩笑,没上心。
倒是母亲给我洗校服的时候,说我肯定是下了学又疯去了,衣服上不知道哪里蹭的,都是黑手印。
这次经历使我更加怕黑。
自此之后的很多天晚上,我都会做噩梦,梦里一个穿黑衣服的女人,撕扯着我身上的衣服,弄得我连着好几天都无精打采的。
我也曾找了当时值日的同学当面对峙,他们说绝对没有锁门,有可能是保洁做的
我们的关系一直很好,他们确实没道理开这样的玩笑。
为此,我每次过杂物间,都会观察一下,发现杂物间从来都是虚掩上的,保洁为了方便,从来懒得锁。
所以当时是我自己迷糊,还是确实有什么东西给我关在里面了,实在搞不明白。
可后面的事情,却越发诡异起来。
8.
那一段时间,我总感觉有个东西想要取代我。
这样的感觉比较难以形容,只能举几件事情
比如有一次,我在家写作业,写完后我正要去洗澡,这时候母亲说:「你不是才洗完吗?我刚才看你进去,不是在洗澡吗?」
可是我一直在里屋写作业啊?怎么会洗澡
在和母亲解释后,母亲也只能认为可能是自己眼花。
还有一次在学校的时候,我很好的朋友突然跑我来让我还他的漫画。
我说,我没有借你的漫画啊?对方不信,说我要赖。
我只得把书包打开给他看,然而那本漫画,居然真的在我的书包里。
因为这件事,我俩冷战了好久。
另外,我家的两只小猫对我也忽冷忽热起来,有时还和平常一样,会让我搂着挠下巴,有的时候却很反常,对我龇牙咧嘴的。
这样的状况,一度让我非常郁闷。
更可怕的是,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经历过,小时候晚上睡觉,总能听见房间里有细碎的怪异声音。
科学的解释,应该是电流声,或者是家具热胀冷缩发出的声音。
然而,我清晰地记得,当时我晚上在家睡觉时所听到的声音不是那样的。
很多时候,更像是用手挠黑板所发出的「刺啦啦」的声音。
而且,声音是从衣柜里传出来的,我一度怀疑衣柜里有耗子,但是每次察看,里面都只有我的衣服。
为此,当时很多晚上,我都哭咧咧地去敲父母的房门。
一个男孩,都上初中了,还这么不顶用,父亲没少训我。
可是,那种声音真的让人头皮发麻。
如果上面这些事情,还可以用科学解释,那么下面这件事,我实在不能明白,是不是碰见了什么奇怪的东西。
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,与我住在同一楼,但是不同楼层,他家位于13 层。
我有时下了学,会去找他一起写作业,他父母回来得都很晚,两个同龄人在屋里会自由很多。
我记得那是个周末,我与他约好,回家先和父母报备,然后就去找他。
由于我家在三层,而这栋楼二层到五层电梯都是不停靠的,所以我需要先走到-层,再坐电梯前往 13 层。
我从家出来后,在楼梯口又看见了那秃子,我冲他点了点头正要下楼的时候,听见他阴恻恻地说:「天快黑了,小孩子不要乱跑。」
这话真是莫名其妙,我与他平常并不亲近,他何来如此管教我呢?
我「嗯」了一声,便赶紧下到了一楼。
下楼时,感应灯又坏了,楼道里黑漆漆的。
我心悸了一阵再抬头时,好像一步就蹿到了一层。
进到电梯后,按亮了 13 层的按键,我便靠在电梯后面等着,这时我才发现,电梯里只有我一个人。
更奇怪的是,电梯并没有向上走,而是直接下到了负一层。
到了负一层,电梯门打开后,外面是一扇封死的铁栅栏门。
这样的情况,不可能会有人在负一层上电梯,我便按下了关闭键。
然而电梯门并没有反应,我如何按关闭和层键,电梯门始终无法关上。
透过铁栅栏门,外面是长长的楼道,楼道的尽头漆黑一片,看不到终点,潮气穿过缝隙,瞬间就充满了轿厢。
我只能通过电梯的顶灯看到前面十多米的距离,目光所及,只有一些晾晒的旧衣服和丢弃的玩具。
黑暗,隧道,封闭空间,这些纠缠在一起,最终构成了现在都回荡在我脑海深处的恐惧。
我疯狂地按下应急通话,在一阵忙音过后,里面终于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。
「怎么了?」
「电梯坏了,我卡在了负一层。」
「怎么可能?电梯从不会停在负一层。」
当时的电梯并没有监控,所以维修人员并不能了解电梯里的具体情况。
「我真的卡在了负一层。」
「你按下其他楼层试试。」
「我按了,没有反应,电梯门关不住。」
「有东西把门卡住了吧?你低头看看电梯门中间有没有东西。」
「好吧,我…..我看下。」
于是,我只得将目光向电梯中间扫去,尽管我知道那里什么都没有:
「没有东西,真的。」
「有东西把门卡住了吧?你低头看看电梯门中间有没有东西。」同样的话,电话那头又重复了一遍,只是声音更加尖锐。
孩子就是如此,总会下意识地服从严厉的命令。
我只得蹲下身子,朝电梯缝那里探过脑袋仔细探寻,头头发因此都穿过了铁栅栏
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,我在找什么?
。
最终,在我放弃准备直起身子的时候,应急电话里的声音,突然变得欢快起来,音调也从男人变成了孩子:「电梯门,关上了,小心脑袋!」
其实现在想想,如果对方是维修人员,他应该会让你保持镇静,等待救援,不要乱动电梯,怎么会让你自己处理呢?
这时电梯门应声而动,骇人的是,我脑袋并没有收回来,此时的我还趴在地上脑袋正位于电梯门的中间。
我脖子一凉,正想迅速抽回脑袋的时候,顿觉头皮一阵剧痛,在栅栏后面好像有什么东西,死死拽着我的头发。
如果电梯门继续合拢,后果真的不敢想象。
忍住头皮的剧痛,我死命往后扬起脑袋,这才在最后一刻将头拽了回来,一屁股坐在了电梯里。
由此,在电梯门关闭前的数秒,我得以看到了那个抓住我头发的东西。
那个东西的样子,我再熟悉不过。
最终,随着一串连续的电机声,电梯门彻底关闭,电梯向 13 层慢慢升了上去。
人在幽闭恐惧中,所看到的和听到的,都可能是自己脑袋中幻想虚构出来的,我现在依然无法肯定,这是不是我的臆想。
因为个中情节,真实而荒谬。
电梯门在 13 层再次开启,我迅速跨出电梯跑到朋友家的门口,疯狂敲击着他的房门,并呼唤着朋友的名字。